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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第45任总统唐纳德·特朗普在接受FOX电视台电话连线直播采访时说,比特币是一个骗局(scam)。特朗普前总统没有具体说是怎样一种骗局。不过有一种很常见的、很多年前就不绝于耳的说法称,比特币是一个“庞氏骗局”(Ponzi scheme)。那么,比特币真的是一个庞氏骗局吗?我们需要先来一探究竟,什么是庞氏骗局。
所谓庞氏骗局,顾名思义,是由一个姓“庞”的人所发明的一种诈骗手法。实际上,这个姓“庞”的人是一个外国人。具体的说,是一个意大利人。更准确的说,是一个出生在意大利、后来移民美国的美国人。他的全名叫做查尔斯·庞兹(Charles Ponzi)。这个庞兹1882年出生,1949年去世。庞兹1903年移民美国,追寻他的American dream(美国梦)、发财梦、暴富梦。他一路混到了37岁那年,大彻大悟,还是搞金融来钱快。于是在那个1919年,他发明了后来被称为“庞氏骗局”的金融手法,通过所谓邮票卡套利的业务,承诺季度40%的收益率,7个月吸引了3万名投资者,圈了1500万美元的投资款。前期投资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。一时之间,庞兹被美国人称为与哥伦布(美洲大陆发现者)、马可尼(无线电发明者)齐名的三个伟大的意大利人。
到了2000年之后,前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主席伯纳德·麦道夫(1938-2021)通过承诺固定收益(年化8-12%)的基金形式,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成功骗取了顶级富豪阶层超过600亿美元。麦道夫的手法,同样是庞氏骗局,但是与庞兹不同,麦道夫不骗穷人的钱,专骗富人的钱,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时间一晃又到了2018年,有一款叫做Plustoken的数字货币钱包,号称通过所谓智能狗量化搬砖套利,承诺投资者高额的回报,吸收投资者以比特币、以太坊等加密货币进行投资,最终诈骗金额高达数百亿元。虽然交易媒介从美元升级成了比特币、以太坊,虚构投资故事从邮票卡套利升级成了智能狗搬砖,但是庞氏骗局的手法并没有变。
那么究竟什么是庞氏骗局呢?如果我们去翻阅一些语焉不详的资料,会看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总结,比如高额投资回报,拆东墙补西墙,投资情况不透明,反周期稳定收益,投资者形成金字塔结构,等等。但是这些总结,却无助于你识别一个手法是不是庞氏。高额投资回报的确在某些特定的标的上、某个特定的时期是真实存在的,比如对创新企业的天使投资。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手法常常是不为普通人所见的,你无法依据这一点去进行判断。投资情况不透明这个问题很常见,信息差本就存在,否则投资者为何还要交出资金给专业投资者打理呢?正是因为存在信息不对称和专业知识不对称,所以专业投资者可以很容易编造话术骗过投资者相信投资真实、有效、可靠。反周期稳定收益这就更专业了,银行存款、货币基金以及一些理财也是不受周期影响的,普通投资者无从分辨。至于金字塔结构,那只是庞氏骗局发展推广的手法,就像打广告不是业务本身,而只能是业务的辅助,金字塔推广也不是庞氏骗局的核心,而只是其市场推广方法而已。
庞氏骗局的核心要素应该是拥有一个资金池,这个资金池的补充主要或者全部是靠新进投资者的投资本金,而这个资金池的流失速度则随着投资者人数的扩大而扩大,因为它承诺每一个投资者都能享受到刚性的、绝不亏损的、复利的回报率。这个承诺回报率可高可低,重点是可信,听上去能够自圆其说,比如麦道夫的承诺年化回报率很合理,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博取那么多聪明的富人的信任的原因。至于产品推广上是打广告还是金字塔营销,那并不是庞氏骗局的关键要素。当资金池的流失速度大于补充速度时,资金池就会面临走向崩溃的危险。当资金耗尽的时候,资金池无法守诺兑付投资者,就崩盘了。
实际的商业行为很多也都存在这庞氏骗局的影子,比如P2P、共享单车或者长租公寓这些金融驱动的业务形态,如果能够在崩盘之前找到新的现金流补充,或者是新一轮的投资,或者是银行贷款,或者是更多的新客户,那么就可以暂时续命。但是有的时候找到的资金,可能是更大的雷,那就是饮鸩止渴。
说到这里,我们回过头来看一下比特币。比特币是庞氏骗局吗?显然不是。第一,比特币没有资金池。恰恰相反,比特币消灭了资金池。比特币最重要的发明,就是点到点的价值传递,不需要经过任何受信任的中间方,也就自然不存在一个中间的资金池进行中转,彻底杜绝了中间方通过资金池玩庞氏骗局的可能性。第二,比特币从未承诺投资收益。事实上,比特币不仅没有承诺任何收益率,比特币根本就没有收益率,只是因为你拿美元在链外对标比特币,才在你的主观意识上产生了所谓收益率的概念。比特币的链上,只有比特币,一个比特币就是一个比特币,既不会变多,也不会变少。至于比特币的美元价格,那是美元的事,不是比特币的事。你用美元去买比特币,那也是盈亏自负、风险自担,要对自己完全负责的事。
上述两点就足以判断比特币不是庞氏骗局了。庞氏最主要的资金池要素以及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,在比特币中都不存在。况且,比特币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是在区块链上公开透明可查证的,从源代码到账本全部都是公开的,一览无遗,没有秘密。比特币本身其实和庞氏骗局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。比特币是和美元在一个层面的东西。庞氏骗局可以利用美元进行,也可以利用比特币进行,但这并不能说明美元或者比特币是庞氏骗局本身。就像一个人利用水果刀行凶,并不能说水果刀是行凶者。他不用水果刀行凶,也可以用锤子行凶,或者用枪行凶。
特朗普前总统倒是说了一句较为准确的定位比特币的话,他说,比特币是另外一种与美元竞争的货币(bitcoin is another currency competing with US dollar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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